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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调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想，这个女人实在是清醒，只是，越是清醒的人，对自己越是狠得下心。
“程诚。”韩祯霆叫她，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韩祯霆此时似乎是怒到了极点，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如此的大动肝火。
“嗯？”程诚应他，一如过去，她每次惹怒他时，他都会面无表情的连名带姓的叫她。她每次都是这样应的，三分调皮三分认输还有一分挑衅。
“她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
程诚认真的瞧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端倪，良久，她轻轻的笑了，“难不成，如果我说是，你就会放过她？”
芊芊想，也许韩祯霆并非不想放过李沫，他将程诚逼到了绝路，而程诚的背叛，也将他逼到了这一步。
“也许。”说着他笑了，笑意是绵长的讽刺，“这些天里，你想了多少办法，白天强颜欢笑，晚上虚情假意，不惜弄伤自己的腿，不惜一个人去叶门，不惜低头去求程家的人，甚至今天不惜去死，就是从来没有想过来求我，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为你放过她？”
很好，他的女人，大概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
“你也说了，只是也许，她的命对我来说，连万一都不能，何况只是也许，更大的也许是，你不会，然后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我时候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程诚，”李沫突然出了声，在跟西诺说完那几段话之后，她就意外的缄默了，“用你的所有来换一个半残的我，这实在不是一比划得来的生意，你懂我的意思吗？”
程诚要救她，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阻止的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阻止她，她们搭档这么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同生绝不共死，如果遇到危险的事情，能走一个是一个，她们之间总得有一个处于安全的境地，另一个才有希望。
谁出了事，另一个都会全力以赴。
“如果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放弃的话，”程诚看着她，目光无澜，风很大，吹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那么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活着，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不必费尽心思，耗尽力气来救你了”，长发飞舞得厉害，程诚笑得淡漠，“我光是造伤就差点把腿砸瘸了，你现在说算了，不可能。”
李沫动了动唇，没有再开口，她知道，程诚性子温婉，但骨子里决绝。
倒是沈易知眸光更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好的，程诚，我答应你，保证李小姐安全离开。”程沐沉默的听完他们的对话，点点头，认真的答应她。
他只见过李沫一次，但他知道对程诚来说，她的分量比程家所有人加起来都重。
“程诚不要，”芊芊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要让程帝军和黑手党开火，这是最坏的结果。”
“韩祯霆，程家跟黑手党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平衡着各自的分寸，一旦开战势必两败俱伤，如果李沫死了，程诚会恨你一辈子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她难过，不在乎她恨你？”
“韩祯霆，就像程诚说的一样好不好，让沈老大把李沫带走，让程诚留下来，那个秘密，李沫是不会说的了，这我们都清楚，难不成，你真的要用程诚来威胁她吗？”
芊芊一直都站在离韩祯霆不远的地方，看着愈来愈乱的局面，脑子里的悔意也愈来愈深，听到程沐的承诺，更加是被针刺了一般的站了出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们去骗她。”
“芊芊。”西诺见她脸色有些白，沉声叫住她，如果细看的话，还有几分担忧的因素在里面。
“祯霆先生。”沈老大的视线从李沫的身上移开，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李沫那女人，性子倔得很，不管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现在没能得到，以后都不可能得到了，到最后，你能做的，无非是杀了她，这对你而言，半点好处都没有，倒是在往后的人生中，多了几个不必要的劲敌。”
“你就这么确定，”韩祯霆笑，“你们能离开？”
程沐瞳孔收缩，赶尽杀绝，够狠，外界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言很多，只是，众所周知，他一度被赶出华安国际，现在却是以首席执政官的身份重回，背后的手段，必定狠极。
“芊芊……你干什么？”只听西诺一声惊呼，失声叫了出来。
李沫抬眼看去，只见安芊芊正拿着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法克扶额暗暗叹息，这个世道都变了吗？怎么今天见到的尽是些奇葩。
埃文扬扬眉，这是想干什么。
程诚依旧面色沉静，只是目光专注，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祯霆对不起，”芊芊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算我求你，放掉李沫好不好？”
“芊芊，你是怎么了？”玛索皱着眉，问道。
然而芊芊没有理会，“西诺，放了李沫。”
声音坚决得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扣着扳机的手指也一点点收紧，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李沫轻声的笑了出来，“何必？”当初她亲手下得套引她入局，今天这个样子，到显得有多后悔似的。
“韩祯霆。”玛索喊道。
程诚想，她知道玛索是什么意思，也许包括沈老大、沐，甚至法克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如今是商场的传奇，却是自小在****摸爬打滚，以他的身手，要出手夺下芊芊的枪，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程诚失笑，摇了摇头，芊芊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失了冷静，脑子里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忘记了。
“西诺，放人。”下一秒，却听到男人平平稳稳的声音响起。
程诚诧异的看着他，然而他却没有看她，蓝眸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西诺只会比程诚更惊诧，然而他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开口，他看了眼决绝的芊芊，又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最后目光落到的已经满身是血的玛索身上。
“你放心，”程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沫安全，我绝不会为难玛索小姐。”
沈易知向埃文点了点头，朝西诺走了过去，一步一步，步伐缓慢。
法克摸着下巴，事情似乎顺利的有些过头啊，这实在不像是韩祯霆的作风，他完全不相信芊芊一个威胁能让事情峰回路转。
不过，既然他没有开口，那他也就只需要旁观了。
顺利，完全很顺利，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韩祯霆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确实没有，只是安静的看着。
看着沈易知小心的把李沫接了过来抱到怀里，英气的眉毛紧紧的皱着，“疼吗？”
李沫扯出一抹笑容，“还过得去。”
直到芊芊放下枪，程诚绷得几乎快断了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握着枪的手指松了几分力道，低低道，“玛索小姐，你还能起来吗？”
玛索没有回答，撑着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不必觉得抱歉，”还不等程诚反应过来，玛索已经劈手夺了她的枪。
后来有在场的人分析，程诚的枪怎么会被一个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的女人抢走，这实在说不过去。
理由有三，第一，沈易知已经抱着李沫往回走，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第二，毕竟玛索受了伤，程诚没有想到她会出其不意夺了她的枪。
第三，有人猜测，虽然闹到这一步，但在此之前韩祯霆跟她有一段相当甜蜜的相处，他们之间未必无情，也许她没有想过，韩祯霆既然答应放人，还会有后招。
玛索也是正规的军人出身，论用枪绝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同样是聪明而冷静的。
虽然左肩受伤，但她开枪的速度仍旧够快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程诚离她最近，但根本来不及阻止。
只是，子弹的方向不是程诚，她很清楚程诚怎样不会对他们的局面产生任何有利的影响。
“老大小心……”，应该是第一次，李沫看到埃文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是的，这一枪要打，就只能是沈易知，只要他伤了，绝对带不走李沫，甚至，整个叶门都会大乱。
这样的结果，对韩祯霆最有利。
红色的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衣服，那样的色彩格外的刺目，除了李沫的脸一下子失了颜色，还有另一个男人的眼里也终于出现了类似恐慌的情绪。
“谁准你开枪的？！”一声怒吼，韩祯霆的脸色冰冷至极，第一次，玛索看到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想，她没有看错，韩祯霆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叫做心疼。她应该也没有记错，刚才程诚开枪打伤她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这个东西。
当时她只是想，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永远都这么冷静，即便当时她的心里是浓浓的失落。
“不要过来。”程诚的声音虽然因疼痛而微弱，却坚决之极，韩祯霆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是了，受伤的不是玛索的目标沈老大，而是离玛索最近的程诚，子弹打在她的胸前，血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
在程沐看来，这几乎是必须的结果，除非来不及，否则这一枪，程诚是必定会去挡的。
沈老大抱着李沫，根本躲不开。
“程诚，你伤得很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韩祯霆的声音已经类似哄慰了，“你听话，我不为难这里的任何人，好不好？”
程诚说不准他动，他就不敢前进一步，他太了解她，这时候任何的逼迫都可能加重她的伤势。
“沫你也不要过来。”程诚几乎一直都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但有些动静她不用看也能猜到。
“你总是骗我。”她低低的笑，长发垂落在地，掩住了她的表情，一滴泪终于落到了地上，“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也好，这样也好。只是可惜沫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是我骗你，我不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再伤害任何你在乎的人，你让我送你去医院。”
他不能让她离开她，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他。
也许，他终于承认，他之所以寸步不让只是因为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的女人其实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也不能接受，他一直以为，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她现在为了另一个人，宁愿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这怎么可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是真正属于他的。
“沈老大，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然而程诚却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偏头看向沈老大。
“你说。”
明明已经孱弱到了极点，程诚看起来仿佛被什么支撑着，硬是不肯倒下，脸色如纸，有悲伤流过的痕迹，却还是平静的表情。
“我有一个朋友，三年前曾是您的手下，相信您还没有忘记，里约，上一届的杀手之王，他为了她的妻子背弃了组织离开了叶门，我希望，沈老大放他们夫妻一条生机，不再追杀他们，成吗？”
李沫闭了闭眼，她不能说什么，她什么都说不了，她太了解她，了解到清楚此时程诚所有思考的东西。
她大概是漫不经心的想，反正要死了，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没有浪费的理由，她多撑几句话，让有一对有情人能从此没有后患的安心相守，没什么不好。
“我答应你，程小姐，里约从此跟叶门没有任何关系。”
她此时想的，竟然全都是不相干的事，韩祯霆只觉得心痛的麻木了。
“沐，”她再次开口，慢慢的笑开，“世间安得双全法，总有一样，你得辜负的。”
沐心里猛然一跳，却还是掩住了情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程诚，让祯霆先生送你去医院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程诚大概已经是绝望到了极点，才会完全看不到那个男人眼里的惊慌，要说完全不爱，他此时也不相信。
医院，不必了，她熟悉人的身体构造，玛索那一枪，打在了心脏上，她清醒得很。
“祯霆先生，你无非是想要一条命来泄恨，说到底，我的确是背叛了你，既然如此，这条命，就算我的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再低一点就听不到了。
芊芊想，难怪李沫会说，程诚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她早就将每件事都考虑得很清楚，所以，她选了这个悬崖。
从一开始，在程诚拿玛索做人质的时候，最令她不安的，不是程诚的枪，也不是这一场黑白两道同时登场的超级阵容，而是程诚身后的那条被拔高的海岸线，是她身后的悬崖。
没有任何人料到，包括李沫，她也没有料到，否则，她必定阻止。
程诚轻轻的眯起眼，笑容浅薄，海风吹过她黑色的长发，温凉的气息迷漫在空中，“我能赌，就输得起。”
然后，那个被鲜血染红的身影，顷刻消失在悬崖之上。
“程诚……”整个悬崖上就只有芊芊的声音响起。
她跪倒在地上，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风是不是还在吹，只是恍惚的响起，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程诚在浇花，她问她，“程诚，你害怕死亡吗？”
“我凡人一个，自然贪生自然怕死。”
既然贪生既然怕死，怎么能做到这样毫不犹豫，用韩祯霆的一份愧疚换李沫一个绝对的生机，值得吗？
又或者，对程诚来说，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得的这个问题。
她想，她知道，他们的世界，从此会有所不同。
一缕意识回到大脑，程诚只觉得漫天的疼痛，从心口到神经系统的每一个末梢都是或深或浅的痛楚。
下是柔软的被褥，空气里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她在哪里？
手指竭力动了动，程诚费劲的睁开眼睛。
“程诚，”带着狂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醒来了。”
安芊芊捂住嘴唇，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手里的汤碗差点跌落在地上。
“程诚，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痛，我立刻去叫医生过来。”
程诚只是睁着眼睛，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她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与神采。
脸上的表情甚至还维持着昏迷的状态。
“我……昏迷多久了？”喉咙干涩到了极点，说话的声音带着难听的沙哑。
芊芊小心的将她扶起来，在背后垫着厚厚的靠枕，然后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边回答她的问题，“你昏迷三个月了，医生说，你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程诚对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兴趣，也没有要喝水的意思，芊芊有些疑惑，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程诚的脸色比昏睡的时候还要苍白。
芊芊看着她，低低的开口，“韩祯霆把全世界最顶尖的脑科外科内科的医生威逼利诱的弄到巴黎来了，有个脑科医生当时说你可能醒不过来，差点被他毙了。”
“程诚，”见她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芊芊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你先喝口水好吗？”
程诚无神的眼里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缓缓转过头，“沫儿呢？”
“李沫没事了，沈老大把她带走了，你放心，她的腿治好了。”芊芊见她问起，连忙回答道，这几个月简直就是医学界的一次大劫，黑白两道的医生都不得安宁。
两个阎罗一样的男人放出来话如出一辙，治不好她，我就把你们弄残。
“程诚，喝口水吧。”芊芊再次说道，她昏迷了这么久，一定需要水来润润嗓子，否则说话会很不舒服。
“你喂我吧，”程诚浅浅的蹙着眉，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淡淡的，“我好像瞎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跳下悬崖后她的脑袋撞到了崖下的礁石，除了脑袋，身上其他地方也刮伤了不少。
芊芊手一抖，杯子终于砸到了地上。她满脸震惊，几乎忘记了呼吸。
“书……程诚。”安芊芊一贯是口齿伶俐的，头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程诚苍白平静的脸，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穿着白色睡裙，一头柔顺笔直的黑发，打了三个月的营养针，整个人瘦了很多，原本精致优美的下巴也变得尖尖的，一双温凉深静的黑眸空洞茫然。
似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震惊，程诚淡淡的笑，“不过是瞎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如果排除韩祯霆?祯霆找她算账来说。
安芊芊愣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
“不是要喂我水吗？再帮我倒一杯吧，我很渴。”
安芊芊咬唇，捡起地上的杯子，又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她喝着。
她想说让程诚别担心，可是程诚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她无从开口，对程诚而言，她是罪人，如果不是她，李沫那么谨慎的性子，又有沈老大护航，根本就不可能落到韩祯霆的手里。
她跟李沫是非亲姐妹，如果不是她，她的眼睛也不会瞎。
她没有资格安慰程诚。
“你不必觉得抱歉，”程诚像是洞悉她的心思，淡淡道，“各为其主罢了。”
这是李沫说过的话，她当时跟踪安芊芊跟西诺，却无意中发现李沫被锁死那里，一看就知道经过了严刑逼供，全身上下都是重伤，她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李沫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
那一瞬间，她很想杀人。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刻让她更想杀人，哪怕是杰布斯折磨她的时候。
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怪呢？
她又不是圣人，从来都不是。
安芊芊心里仿佛被针刺一般，一句各为其主，听上去像是宽恕，其实是泾渭分明。
她太了解李沫了，她想报复一个人，她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捅在你的心尖上。
但是她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
察觉到她的沉默，程诚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外面，芊芊连忙拨通电话，“韩祯霆，程诚醒了，你，要不要回来？”
她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的呼吸沉了一秒钟，但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下了班我就会回来，她怎么样了？”
芊芊心里百感交集，她至今摸不清韩祯霆是怎么想的，程诚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今，他已经暗地收购了华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在这三个月里，他重新夺回了华安国际执行总裁的位子，商界对此议论纷纷。
法克回到黑手党，跟沙甲各执半边江山。
“程诚她……”芊芊闭了闭眼，艰难的开口，“眼睛看不到了。”
“什么叫做眼睛看不到了？”韩祯霆的声音骤然变冷，阴寒慑人，“她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只说，本来以为会死，没想到只是瞎了一双眼睛。”
“她还说了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