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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叶知道灵虚界。
她甚至比虚灵中大部分的人了解的更多。
那是个疆域庞大的古武世界，该世界中以武立国，强者为尊，对武道的理解感悟远超地球上的古武者，同样的境界，古武虚灵界人比地球人强上三倍都不止。
至于斩芊灵那样的大能，六倍都是严重低估，她此时的实力起码能顶上十个以上普通地上散仙。
而幽叶甚至知道虚灵就是斩芊灵的势力，早就转生铺好路。
异界大能……
幽叶呢喃着这四个字，灯光在略微苍白的脸上折射出朦胧的幻彩，像是跟其他人都隔着一层梦境，有些遥远，看不出她那经历过两千年风雨的眼睛里，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严寂明老人很尊敬她，起身给她打了一盆水洗脸，又泡好茶递给她，递茶的时候都是拱身用双手递过去的。
“薇安的事又让家祖费心了。”
“你又老了些，虽然古武修为没有让你的面貌过多改变，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衰老的气息。”
幽叶的视线从严寂明脸上擦过去，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属于时光的质感，真的老了，他微微摇头。
但从他刚有记忆时候，幽叶就是二十六十岁的样子，他现在已经将近八十，幽叶却仍然还是桃李年华，没有任何改变。当然老人并没有羡慕她悠长的寿命，似乎不会衰老的容颜，反而觉得有些悲哀。
时光。
太悠久的时光！
在幽叶悠久的寿命里，她见到了严家一代又一代后辈的死亡，这很悲哀，她甚至因此不愿在严家人面前显身。
两人的对话由此而无声。
半晌，幽叶才又开口道：“寂明，你沉默的让我心慌……有些事情我不能去想，还是谈斩芊灵。”
严寂明点头。
“她还会变回薇安么？”陆京问，他关心只是这个问题。
“斩芊灵其实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薇安就是她，或者说是她的一部分。我这么跟你说吧小子，就像你现在改名叫张三，然后换一种生活环境，生活了一年，张三肯定也是你，但只在你的生命成河里占了一小部分，不是你陆京的全部。”
“我……薇安……”
陆京明白其中的道理，在他娇美小未婚妻身体里的灵魂，一直就属于斩芊灵，尊贵威压的灵皇妃。
严薇安就是记忆没有苏醒的斩芊灵。
而她跟陆京所经历过东西没有消失，那部分感情还依然存在。
“那我们……”
幽叶清楚他想说什么，有些惋惜道：“别想了，不可能。你跟斩芊灵——当时还是严薇安，有感情不假。但这种异界大能，她可能生存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你们这点感情，在她几千年的庞大记忆里就像一朵小小浪花，可以忽略不计。”
“可我觉得感情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时间尺度来衡量。”
智商堪忧啊这小子，幽叶颇为揶揄地笑了一声，说道：“真是蠢得可爱啊！让老祖宗捏捏脸，来！”
“我没心情开玩笑，我也不相信薇安会那么轻易丢下我们的感情。”
“额，可你第二句就是在开玩笑。”
“什么意思？”
“斩芊灵的记忆就像汪洋大海，你们的感情是一朵小小浪花。她的记忆苏醒，就当于整片大海倾覆过来，波涛万顷，那还能看到一朵小浪花么？”
幽叶抬手勾起陆京的下巴，“小子，我还要告诉你，时间是可以衡量爱情的。哼，我活了两千年，在大能的面前或许不算长，但我心里就已经没有爱情这东西，我认识凡寿命超过五百年的人，心里全没这东西。”
这无可反驳。
你不可能知道活了五百年的人是怎样的心态。
普通人的寿命没那么长，体会不到。
但赵冷却开口道：“您这后面的半句我不敢苟同，我知道尊主大人就应该有感情的。”
“他？他肯定有啊，他的年龄还不到五十岁。”
什么——
“你说尊主大人不到五十？”
幽叶拍了一下脸，又给说漏嘴了，不过那位尊主大人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这不是不该说秘密。
“别惊讶，这世界上就是有种人，他气运逆天，奇遇无数，在还很小的年龄就已经无敌于天下，整天寂寞空虚冷，要找三五个老婆慰藉。”
“我没想到。”赵冷声音很低。
“不说他。”
幽叶拍了拍陆京肩膀，“斩芊灵的事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你必须清楚。”
清楚有什么用？
清楚了，是不是就要阻止斩芊灵征服此界？
扯淡，与我何干，陆京才不想管这两界的势力争斗，此时的他就是个失恋的吊丝，只想从斩芊灵身上寻回严薇安的痕迹。
他想去找她，即使走遍天涯海角。
“幽叶前辈，我不想管什么灵虚界的事。”
“有人让你管？你不会是认为我准备让你消灭斩芊灵吧？好丰富的想象力。其实呐，我希望的倒是你能把斩芊灵泡到手，多好一姑娘。”
“您还真是高深莫测……”
陆京古怪地看着幽叶。
不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怎么出了个异界大能，幽叶却似乎丝毫都不在意，始终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幽叶意味深长地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子，先保住你自己的命。”
“好——”
“我也该回去了。”
幽叶离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严寂明，老人的沉默像是铁一样凝重，让所有人都透不过气。
养育了十九年的孙女，现今严家唯一的第三辈人，却是异界大能转生，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难以接受。老人虽然苍老，却没有家祖幽叶那样两千年的经历，能把这种事情也看淡，他有血有肉，扎到心里的难受。
很沉闷地长叹了一声，严家家门不幸啊。
“我没保护好薇安。”
在老人面前，陆京感觉非常惭愧，“是我用梦魇之术进入薇安的梦境，才唤醒了斩芊灵。”
“她本身就是异界大能转生，不管是否有外力作用，最终都会苏醒。孩子，你也不必自责。”
老人慈祥的目光落在陆京脸上，“你心里怕比我更难受。”
“我想把薇安找回来。”
“难！”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愿意用十分努力去做，我不会让薇安从我手里走丟。”陆京面色坚定。
“孩子，我能看到你的决心，也希望薇安能够回来，但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够改变的。如家祖所说，薇安只是斩芊灵记忆里，一朵可以忽略不计的浪花。”
除非出现奇迹……
但活得越久，就越明白那些所谓的奇迹都是不现实的，老人不想让陆京走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
真是这样么？已经回不去？
陆京默然。
……